三部乐·商调梅雪

宋代周邦彦

浮玉飞琼,向邃馆静轩,倍增清绝。夜窗垂练,何用交光明月。近闻道、官阁多梅,趁暗香未远,冻蕊初发。倩谁摘取,寄赠情人桃叶。

回文近传锦字,道为君瘦损,是人都说。祅知染红著手,胶梳黏发。转思量、镇长堕睫。都只为、情深意切。欲报消息,无一句、堪愈愁结。


酹江月·秋夕兴元使院作用东坡赤壁韵

宋代胡世将

神州沉陆,问谁是、一范一韩人物。北望长安应不见,抛却关西半壁。塞马晨嘶,胡笳夕引,赢得头如雪。三秦往事,只数汉家三杰。

试看百二山河,奈君门万里,六师不发。阃外何人,回首处、铁骑千群都灭。拜将台欹,怀贤阁杳,空指冲冠发。阑干拍遍,独对中天明月。


谒金门

宋代石孝友

春睡重。睡起烟销鸾凤。著雨柳绵吹易动。风帘花影弄。

过雁空劳目送。纵有音书何用。有意相思无意共。不如休做梦。

谒金门·柳丝碧

宋代陈克

柳丝碧。柳下人家寒食。莺语匆匆花寂寂。玉阶春藓湿。

闲凭薰笼无力。心事有谁知得。檀炷绕窗灯背壁。画檐残雨滴。


寄欧阳舍人书

宋代曾巩
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

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

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

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

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

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

自作寿堂因书一绝以志之

宋代林逋

湖上青山对结庐,坟头秋色亦萧疏。

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。


读秦记

宋代胡仲参

万雉云边万马屯,筑来直欲障胡尘。

谁知斩木为竿者,只是长城里面人。

后庭花·一春不识西湖面

宋代许棐

一春不识西湖面。翠羞红倦。雨窗和泪摇湘管。意长笺短。

知心惟有雕梁燕。自来相伴。东风不管琵琶怨。落花吹遍。


声声慢·嘲红木犀

宋代辛弃疾

嘲红木犀。余儿时尝入京师禁中凝碧池,因书当时所见。

开元盛日,天上栽花,月殿桂影重重。十里芬芳,一枝金粟玲珑。管弦凝碧池上,记当时、风月愁侬。翠华远,但江南草木,烟锁深宫。

只为天姿冷淡,被西风酝酿,彻骨香浓。枉学丹蕉,叶底偷染妖红。道人取次装束,是自家、香底家风。又怕是,为凄凉、长在醉中。


念奴娇·过小孤山

宋代秦观

长江滚滚,东流去,激浪飞珠溅雪。独见一峰青崒嵂,当住中流万折。应是天公,恐他澜倒,特向江心设。屹然今古,舟郎指点争说。

岸边无数青山,萦回紫翠,掩映云千叠。都让洪涛恣汹涌,却把此峰孤绝。薄暮烟扉,高空日焕,谙历阴晴彻。行人过此,为君几度击楫。


铁杵成针

宋代祝穆

磨针溪,在象耳山下。世传李太白读书山中,未成,弃去。过是溪,逢老媪方磨铁杵。问之,曰:“欲作针。”太白感其意,还卒业。

蝶恋花·画阁归来春又晚

宋代欧阳修

画阁归来春又晚。燕子双飞,柳软桃花浅。细雨满天风满院,愁眉敛尽无人见。

独倚阑干心绪乱。芳草芊绵,尚忆江南岸。风月无情人暗换,旧游如梦空肠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