庸医治驼

明代江盈科

昔有医人,自媒能治背驼,曰:“如弓者、如虾者、如环者,若延吾治,可朝治而夕如矢矣。”一人信焉,使治曲驼,乃索板二片,以一置地下,卧驼者其上,又以一压焉,又践之。驼者随直,亦随死。其子欲诉诸官。医人曰:“我业治驼,但管人直,不管人死。”呜呼!今之为官,但管钱粮收,不管百姓死,何异于此医也哉!(自媒 一作:自诩)


双节为内江萧氏作 其三

明代黎民表

凄风起云屋,夕景下玄墀。徘徊别鹤慕,啁唽离鹍悲。

陵苕夺幽色,阶草舍碧滋。芳年屡回换,单居几何时。

感物增悽恻,羽觞难复持。

就藏上人乞花木栽草堂前戏效少陵体 其四

清代李锴

海棠更倚断坪西,带雨凌风一向低。莫止留连众香国,也应点染浣花溪。

春雁

明代王恭

春风一夜到衡阳,楚水燕山万里长。

莫道春来便归去,江南虽好是他乡。


好离乡

金朝王丹桂

坐久欲胧晴。不觉天公祥瑞呈。夜暖忽闻岩滴,声声。

唤觉游仙梦不成。靸履起开扃。四望遥峰尽变更。

唯有长松天性异。坚贞。独倚幽岩显道清。

寄欧阳舍人书

宋代曾巩
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

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

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

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

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

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

日出东南隅行

隋代卢思道

初月正如钩,悬光入绮楼。中有可怜妾,如恨亦如羞。

深情出艳语,密意满横眸。楚腰宁且细,孙眉本未愁。

青玉勿当取,双银讵可留。会待东方骑,遥居最上头。

宋四厢乐歌廿首 其四

南北朝王韶之

九功既歌,六代惟时。被德在乐,宣道以诗。穆矣大和,品物咸熙。

庆积自远,告成在兹。

魏晋潘尼

八珍代羞,六饭迭举。

移席琴室应司徒教诗

南北朝王融

雪崖似留月,萝径若披云。潺湲石溜写,绵蛮山雨闻。

咏芙蓉

南北朝沈约

微风摇紫叶,轻露拂朱房。

中池所以绿,待我泛红光。

满江红

元代王恽

风月溪堂,也曾是、东州行客。长记得、相逢一笑,羁愁都雪。

又对青山谈世事,老怀未减元龙节。恨霜蹄、蹴踏短辕间,论监铁。

官里事,何曾歇。公等志,吾能说。尽纵横鞭算,玉壶冰洁。

烂醉春风能几度,桃花未了杨花坼。甚一城、相望半年过,长如别。